朱家璧（连载） 第十三章 开辟新区
来源：保山日报网-保山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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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邓大军挺进边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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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琨楼
1949年4月21日，中国人民解放军野战大军横渡长江，23日占领南京，向大西南逼近。大势已去的国民党蒋介石困兽犹斗，打算把云南、西康作为最后的反共基地，借越南、缅甸为通道，获得美帝国主义的援助，作垂死挣扎。
这也是蒋介石在大陆的最后一个梦。
西康，或称西康省，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陌生的，既不是四川，也不是贵州，当然也不是云南，那是哪里呢?西康，曾经是中国原省级行政区，所辖地主要为现在的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凉山彝族自治州、攀枝花市、雅安市、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西藏东部昌都地区、林芝地区、那曲地区东部、山南地区、云南的迪庆藏族自治州和怒江傈僳族自治州等，是以藏族为主的少数民族聚地。“康”为藏族一支康巴族，生活在西藏之康地，故省名为西康，省会康定，民歌《康定情歌》说的就是这一地区。就1955年9月，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决议撤销西康省，金沙江以东并入四川省，金沙江以西的昌都并入西藏。就西康的交界来说，东界四川，南界云南、印度，西界西藏，北界青海，有重要的军事和战略意义。国民党蒋介石要把云南和西康作为最后的反共基地，因与印度、越南、缅甸接壤，又有滇缅公路作为国际大通道，进可以攻，退可以守，还真是有“战略眼光”啊!
只可惜国民党反动派的算盘从来就打得不是那么如意。先不说西康，仅云南境内广大地区都已成为解放区或游击区。特别是滇桂黔边纵部队，熟悉民情地形，作战勇敢，有深厚的民族基础，成为敌人在云南建立反共基地的障碍。蒋介石为作最后挣扎，不惜代价极力拉拢卢汉，妄图在解放军进入云南之前，消灭滇桂黔边纵部队。特别委派副总参谋长肖毅肃坐镇昆明，制定“围剿”计划，集中了第8、26、89军的兵力，纠集保安团组成进剿部队，县、乡反动地霸武装配合，成立滇东南剿匪区，下分三个分剿区：滇越铁路以东，盘江以北为第一分剿区，193师师长石补天任指挥，进剿兵力577团、578团、482团;盘江以南第二分剿区，193师副师长吕维英任指挥，进剿兵力是二个团;滇越铁路以西为第三分剿区，93师师长叶植楠任指挥，进剿部队兵力279团和保二团，另有161师和482团驻开远。
据此形势，前委在圭山召开紧急会议，按照配合野战军进军华南的战略思想，结合云南敌我态势，作出了“内线坚持，外线发展”，粉碎蒋军“围剿”的方针。决定由祈山、郑敦、刘清、杨江率主力罗盘支队以罗盘根据地为轴心，采取诱敌深入、各个击破，消灭深入根据地之敌的有生力量;由何献龙、祈山同志率领第二支队，坚持弥沪地区斗争，相机出击和破坏滇越路,阻止敌人运动;朱家璧、杨守笃同志则率领第三支队，跳出外线向滇北进军，在粉碎敌军“围剿”中开辟滇北新区，将几个大的解放区连接起来，对昆明形成包围之势。第四支队以一部进入开远、文山、者腊三角地带，截击深入开远、文山之敌，并相机打击龙开甲匪部。
三支队是1948年2月在陆良马街、龙海山民兵联防100多人的基础上组建起来的，在与敌中央军及专、县地方武装作斗争中发展壮大，1949年3月正式编入中国人民解放军滇桂黔边纵，同年4月下旬，在路南圭山区尾则村，朱家璧传达了纵队党委决定，对三支队进行整编：支队司令员由纵队参谋长黄景文兼任，杨守笃任副司令员，许南波任政委，谢敏任参谋长;所属一、二大队及直属连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边纵三支队第23团，团长李承华，政委甘文忠，下辖三个营;原十二支队的华定舟大队、泸西的胡云汉大队和弥勒县起义的李焕文大队编为25团，团长张天祥，副政委王健代政委职务，下设两个营;支队司令部下设参谋处、供给处、卫生队、警卫连，共计1700多人。
在整编的同时，公开了部队中两个党员的身份，一个是作战勇敢，平易近人的大队长李承华;一个是勤勤恳恳，埋头苦干的炊事员朱汝明。朱家璧在大会上讲了话，他说我们部队里多数同志都有一个模糊的认识，认为只要参加了游击队，就等于参加了中国共产党了，其实不是这样的，游击队战士还不等于就是共产党员，共产党员是无产阶级的先锋战士，比游击队战士的要求要高，譬如大队长李承华、炊事员朱汝明，他们是党员，比一般战士有着更大的责任和更多的先进性，我们要向他们学习，争取成为像他们一样的人。
朱家璧还对开辟新区作了战斗动员，他说我们要迎接胜利的明天，在胜利之前，还需要我们执行更坚苦的战斗任务，也许会有流血牺牲，这就好比一个怀孕的母亲，将要得到一个新生的胖娃娃，就不要怕生娃娃的痛苦，我们到新的地区执行新的任务，就是为了迎接一个崭新社会的到来。
整编结束后，朱家璧率领三支队穿越滇川铁路，进入滇北地区。而这个滇北，若从现在“滇”的划分上看，有滇西、滇东北、滇南、滇西南、滇中，唯独没有滇北。从朱家璧率部开辟新区涉及到的县来看，以昆明市的嵩明、富民、禄劝、寻甸、罗次为主，同时也包括了曲靖的会泽、昭通的巧家、楚雄彝族自治州的武定，主要就是靠近昆明的几个县份，也就是昆明周边。“边纵”3支队3团2营4连排长楼映星回忆：1949年4月，云南人民讨蒋自救军第3支队，正式整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桂滇黔边纵队第3支队，下设23、25两个团。部队经过整编后，在纵队副司令员朱家璧和三支队代司令员杨守笃、政委许南波的率领下，向滇北新区开进。
5月初，部队越过叙昆铁路昆沾段经寻甸到达禄劝九龙乡，原计划攻取禄劝、武定县城，以震慑敌人，分散敌人兵力。实际情况却是这一地区除铁路线有敌26军一部和保安团驻守外，各县均无敌正规军，却有打着各种旗号、良莠不齐的民变武装和游杂武装，这些武装打着反蒋的旗号到处敲诈勒索，老百姓真假难辨，深受其害，以至于三支队都受到“牵连”，路过或宿营村庄，几乎见不着什么人，群众远远地看见部队来就先躲开了。朱家璧与支队领导杨守笃副司令员、许南波政委统一思想后，决定暂时放弃解放武定、禄劝的计划，将进步武装进行整编，对游杂武装进行教育改造，对土匪武装瓦解消灭，从而建立起新区良好的社会秩序。
对于党组织和党的外围组织控制的武装，特别是通过统战工作争取过来的武装，给予地方游击队名义，授予游击队番号。如嵩明胡和光部，授予嵩寻游击大队的番号，胡和光任大队长，孙林任教导员，由党组织向各中队、分队、班派政治指导员和政治战士;马龙县有反蒋武装四个大队，整编为一个400多人的大队，授予马龙游击大队番号，大队长杨朝益，副大队长甘雨泽，教导员杨铎，副教导员李家才，他们都是共产党员。
对受进步思想影响，部队成员大多数是贫苦农民，纪律较好的武装，经考察后编入主力部队。如寻甸县淌甸赵道诚、赵大盈部150多人，整训后编为23团3营8连，赵大盈任连长;马才忠大队编为23团3营2连回族排，马才忠任排长;寻甸羊街岳士勋果马大队100多人编入23团;禄劝县李瑞堂、张天向、彭志高部编入25团。
对不要求编入主力部队，但愿意接受党领导的反蒋武装，派干部进去建立党的组织并参与领导。如禄劝县第八代世袭汤郎马巡检司土巡检金洪照(彝族，在滇军时受过进步思想影响)，滇军在越南受降后被调往东北打内战时，因不愿打内战率亲信八九人脱离部队，回归故乡，以保护家园为名，组建一支200余人的私人武装。三支队团在团长张天祥率领下进入寻甸、禄劝开辟新区，金洪照派人前往联系，表示愿将自己的武装全部交给共产党安排。经三支队党委同意，派一营副营长张崇德、连长宋承彦到汤郎，协助金洪照整编，命名为25团直属游击大队，亦称“禄劝游击大队”。25团党委在大队设立了特别党支部，金洪照也于同年9月加入中国共产党。
对成分不纯、纪律不好的游杂武装迫其自行瓦解。如禄劝“民主联军第八纵队”的金丽尧部约200多人，成分不纯，纪律很差，乱拿群众东西，遭受群众强烈反对，在做工作后自行解散。
对反动的地霸土匪武装，屡教不改的坚决消灭。马街乡长李迪光、梁启禄是一方恶霸，思想反动，压迫老百姓，人民群众恨之入骨。特别是李迪光，在红军二、六军团路过款庄东村时杀害红军战士，蒋介石还挂匾奖励他。朱家璧率三支队到达马街乡，反动气焰十分嚣张，限定时间要朱家璧率部迅速离开，并且离开时不准带走一个人、一支枪、一粒粮食;又有寻甸惯匪杨正英假借革命名义，纠集股匪百余人，到处敲诈勒索，抢劫财物，群众恨之入骨，还假装革命，主动派人与朱家璧部联系，朱家璧命人对杨正英作了教育争取工作，希望他能改邪归正。但杨正英却盗用边纵名义干坏事，且屡教不改。朱家璧下令将李迪光、梁启禄、杨正英逮捕，在街子天召开公审大会执行枪决，对地方反动势力给予沉重打击。
从1949年4月到7月，三支队在滇北各县先后处理了不同类型的武装11支，从而建立起良好的社会秩序，安定了民心。
建立革命根据地是开辟新区最重要的工作。在三支队强大的军事支持下，随着地霸武装被消灭，各乡反动政权被摧毁，人民政权也相继建立。先后解放了寻甸县属的柯渡、郎华、款庄、马街、牛街、上九龙、下麒麟、上麒麟八个乡，禄劝县的下九龙、甸尾、三江口三个乡以及巧家县自强乡。在解放的乡中，选择人民群众拥护的，有能力的农民、知识分子或开明人士组成“解放委员会”，召开人民代表大会或群众大会选举和任命乡解放委员会的正副主席和委员，宣布废除反动政权，成立人民的新政权，组建民兵武装，建立农会、妇女会等群众组织，让人民群众自己当家作主。对此，“边纵”3支队3团2营4连排长楼映星深有感触：经过两个多月的艰苦斗争，歼灭杨正英、李迪光、梁起禄等部反动武装千余人，解放了寻甸、武定、禄劝、元谋、富民、嵩明、罗茨、平彝、东川、巧家、会泽等县的广大农村，组建了寻甸、禄劝、马龙、嵩明游击大队，成立了新区工作队，组织成立了农民协会，建立了农村政权。解放区的农民群众不纳税、不交粮、不抓丁，人民当家作主，《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金凤子开红花》等许多革命歌曲在解放区广为传唱，人民喜气洋洋。
开辟新区的工作并不是一帆风顺，小规模的战斗时有发生。五月中旬，保安团从会泽招募到一个新兵营，被23团第3营于寻甸功山截击并全部俘获，押送人员被缴了械，新兵全部遣散回家;为解决地霸武装，23团2营于五月下旬奔袭柯渡乡公所，乡丁30余人全部缴械;应会泽特支的要求，23团第1营前往汤丹铜矿区，配合地下党歼李万镒匪部50余人枪，用缴获的武器组建汤丹游击中队，并成立了解放委员会;6月，派23团第一营第四连奔袭黄龙岗，全歼反动伪保长秦世魁、秦世武计30余人，缴获长短枪20余支;7月16日，23团对叙昆铁路昆(明)沾(益)段小新街车站敌机炮连及其附近铁路线进行破袭战，炸断小新街车站东、西两面约5公里处的铁路，对敌震动很大;7月30日，23团1营在禄劝县大缉麻，包围县常备大队一个中队，俘敌60余人，缴获轻机枪3挺，步机60余支，弹药5000余发。
没有发生大规模战斗，主要原因是因为蒋家王朝已是日薄西山，滇北地区虽有蒋军驻扎，却也是苟延残喘，只求自保，不敢轻易“若事生非”，自讨苦吃了。因而朱家璧率三支队进入滇北期间，战斗不像过去那样频繁。
三支队在开辟新区期间，各族青年踊跃报名参军，又有云南省工委不断输送来的党员干部、进步青年学生加入，在短短的四个月期间里，已由开始的1700多人迅速发展到3000多人，武器弹药也得到了补充，部队的再次整编也就提上了议事日程，于7月中旬在寻甸款庄(今属富民县)再次进行整编。
与以往整编不同的是，这次整编是按中国人民解放军正规军的编制进行整编。每班12人，有正副班长和政治战士各一人，战斗员9人，编为三个战斗小组，配备轻机枪一挺，步枪10支;排有排长和政治服务员各一人，每排约40人，有党小组;三个排组成一个连，有连长和政治指导员，连里建有党支部;三个连组成一个营，再加一个营部通讯班，约400人，有营长和政治教导员，建有党总支;团的设置就多了，有团长、政委，并建有团党委，下设团部、政治处，分别设有供给处、卫生队、警卫排，下辖三个营，全团约1300余人(二十五团缺第二营)。支队机关及直属队约近300人，其中警卫连约120余人，政工队有30余人，卫生队约10余人。
完善编制只是建了一个好的框架，最重要的是提高战士的政治觉悟和部队的战斗能力。继编制完成后，即开展政治教育，以营为单位开展诉苦教育，许多战士控诉了恶霸地主和国民党反动派压迫剥削，激发了打倒蒋介石反动集团，将革命进行到底的决心，解决的是“为谁当兵，为谁打仗”这样的大是大非问题;开展“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教育，这是朱家璧从圭山建军以来一直强调并非常重视的问题，这次也不例外。他要求全体干部战士必须明确人民军队的宗旨，只有坚持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我们才能得到人民的支持，才能战无不胜。他要求树立以违犯纪律、侵犯群众利益为耻，遵守纪律、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为荣的观念。
军事训练也是必不可少的，由支队副司令员杨守笃和参谋长谢敏组织实施，主要有射击、投弹、爆破、利用地形地物;单个战士、小组、班、排、连的战斗动作和游击战术;并结合实战进行袭击、伏击、突围等战例讲解演练等。
这次整训是非常及时的，三支队在朱家璧从阿猛会议回来后，组成“西进部队”，跳到外线，扬兵西进，挺进滇西，调动敌军，打乱敌军部署。又在昆明保卫战和滇南战役中，立下了丰功伟绩。
朱家璧同样重视地方政权建设以及政工干部队伍素质的提高。同样是在七月，同样是在款庄，先后组织了三批以地方政工干部为主的培训班，滇北工作团、寻禄会巧边区和嵩寻游击大队，都曾选派干部来参加，先后培训了300多人。朱家璧亲自讲课，参谋长黄景文，以及支队副司令员杨守笃、政委许南波、参谋长谢敏、组织科长李盛堂、宣传科长朱平等都在干训班上讲课。内容有毛主席关于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基本理论及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和群众路线;当前形势和任务及一般的军事常识，游击斗争经验;人民军队的性质任务和政策纪律，群众工作和武装斗争的基本知识等。除听报告、讨论外，还到附近农村做调查访问，参加当地的群众斗争等。政工队还教学员演唱革命歌舞，开展文艺活动，使培训班办得更加生动活泼。这批同志经过培训后，分别到地方武装及“解放委员会”中工作，对地方武装力量的发展和政权建设都发挥了重要作用。
在这4个多月开辟建立滇北新区的革命实践中，朱家璧发挥了他作为领导干部的聪明才智，既坚持我党我军的优良传统，又有许多独到见地和成功经验，创造性地实现了桂滇边工委的战略意图，策应配合了滇中、滇南的发展，使滇北、滇东北游击根据地连成一片，完成了建设滇北新区基础性和前期性的工作。
责编：刘自明